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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无声质询(1/3)

    调查组西装男冰冷的话语，如同投入手术室平静湖面的巨石，瞬间打破了劫后余生的短暂沉寂。空气里残留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，似乎都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。

    “沈砚医生？我们是院方调查组。关于今晚急诊大厅发生的电梯严重事故，以及由此引发的后续事件，需要你立刻配合我们，接受询问调查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，请跟我们走一趟。”最后那句话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制意味，在无影灯惨白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耳。所有人的目光，都聚焦在角落里的沈砚身上。

    他依旧维持着背靠墙壁的姿势，微垂着头，额前凌乱的发丝遮住了部分眉眼，只露出紧绷的下颌线和毫无血色的薄唇。那只受伤的左臂，以一种不自然的姿态垂着。

    听到“调查组”三个字时，他按压在左肩胛的右手手指，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，指节更显苍白。但他没有立刻抬头。

    急诊科主任站在调查组身后，额头上的汗珠在灯光下清晰可见，眼神里充满了焦虑和为难，嘴唇嗫嚅着，似乎想说什么，却又碍于调查组的威严，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，无奈地移开了目光。

    手术室里一片死寂。器械护士拿着纱布的手停在半空，巡回护士抱着记录本僵在原地，麻醉师摘下听诊器的动作也顿住了。

    只有心电监护仪上代表产妇生命体征的数字还在规律跳动，发出轻微的“嘀嗒”声，此刻听来却显得格外空旷。压抑。无形的压力如同冰冷的潮水，瞬间淹没了整个空间。

    林晚晚靠在冰冷的器械车旁，浑身疲惫的肌肉瞬间绷紧！她看着那两个西装革履、表情刻板的调查组成员，又看向角落里那个沉默得像一尊冰冷雕像的沈砚。

    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混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，猛地冲上心头！

    电梯事故？后续事件？他们指的是什么？是沈砚为了救人，用推车撞门？是他为了拉住下坠的轿厢，徒手抠住门框导致手臂受伤？还是……那个最终没能救回来的护工？！

    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。她想起沈砚冲进手术室时那身染血的手术衣，想起他强行介入手术时违规的操作……难道这些，都成了“后续事件”？！凭什么？！他在跟死神抢人！

    他刚在手术台上救了另一条命！他手臂的伤……林晚晚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，刚要开口质问角落里的人动了。沈砚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。

    灯光下，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，额角和鬓角的汗水浸湿了发根，紧抿的唇线绷得像一把刀。然而，那双深邃的眼眸里，却没有任何情绪。

    没有愤怒，没有辩解，没有恐惧，甚至没有疲惫。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、冰封的平静。仿佛刚才经历的一切生死搏杀，都与他无关。他松开了按压在左肩胛的右手。

    那只右手，指关节处还带着明显的擦伤和淤青，是刚才抠住电梯门框时留下的痕迹。

    他没有看任何人，目光只是平静地掠过地上那团染着自己和别人血迹的手术衣，然后，极其缓慢地、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平稳，站直了身体。

    这个简单的动作，似乎牵动了左肩的伤势，他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，眉头瞬间拧紧，但随即被他强行压下。他没有说话。只是用行动做出了回答。

    沈砚迈开脚步，朝着手术室门口走去。脚步有些虚浮，左臂依旧无力地垂在身侧，随着步伐轻微晃动。但他走得异常沉稳，背脊挺得笔直，如同风雪中孤傲的寒松。

    在经过林晚晚身边时，他的脚步似乎有那么零点一秒的停顿。目光极其短暂地、如同羽毛般扫过她沾着血污和汗水的脸，扫过她紧握的拳头和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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