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乡途中遇灾民 乱世初现反心萌(1/10)
乾符二年的初春,长安城尚未从严冬中完全苏醒,柳梢的嫩芽畏缩着不敢舒展,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呛人的尘灰和未散尽的寒意。
我最后一次推开“悦来”旅舍那扇吱呀作响、糊满油腻污渍的房门。
屋内残留的气息——劣质炭火的烟味、隔夜墨汁的酸腐、还有那挥之不去的、属于无数落第者绝望的汗腥——如同跗骨之蛆,缠绕着这方寸之地。没有告别,无需告别。
那卷承载着《不第后赋菊》墨迹淋漓的宣纸,被我揉成一团,连同几件早已浆洗得发硬、袖口磨损露出线头的旧澜衫,一同塞进了那个曾装过母亲殷殷期盼的书箱底层。
书箱此刻轻飘飘的,像被掏空了灵魂。
剩下的,只有腰间一个沉甸甸的褡裢,里面是父亲托人辗转捎来的、足够我体面还乡的盘缠——几锭硬邦邦的官银,还有一小袋黄澄澄的、带着曹州盐仓特有咸腥气的沙金。
它们冰冷地贴着我的皮肉,如同父亲那双忧惧与不甘交织的眼神。
骡车驶离明德门那巨大阴影的刹那,我没有回头。车轮碾过护城河石桥,发出空洞的回响,仿佛碾碎了某种虚妄的幻梦。
来时,这朱雀大街的喧嚣曾令我窒息;去时,却只觉得它空洞而遥远,如同一场光怪陆离的皮影戏。车帘低垂,隔绝了这座帝都最后的浮光掠影。
赶车的老把式换了人,是个沉默寡言、脸上刻着深壑般皱纹的关中老汉,姓赵。他只闷头赶车,鞭梢在空中甩出短促的炸响,催促着骡子加快脚步,仿佛逃离瘟疫之地。
“走潼关道,老哥,”我隔着车帘吩咐,声音干涩,“抄近路,快些回曹州。”来时走运河一线,看尽了漕运弊政;归时,我想看看这帝国腹地的筋络血脉,究竟是如何枯竭败坏的。
赵老汉没有多余的话,只闷闷地“嗯”了一声,一抖缰绳,骡车偏离了宽阔的官道,拐上了一条更为荒僻、尘土也更厚的驿路。
车轮卷起的黄尘,如同一条浑浊的土龙,在车后翻滚不息。
初离京畿,景象尚可称之“凋敝”。道旁的村落,土坯茅舍低矮破败,炊烟稀薄。
田地里,本该是麦苗返青的时节,却只见大片大片板结龟裂的黄土,稀疏的麦苗蔫黄干瘦,如同病儿的头发,在料峭春风中瑟瑟发抖。
偶尔可见几个农人,佝偻着腰,在干涸的田垄间茫然地刨挖着,动作迟缓,眼神空洞,仿佛在无望地寻找着早已被蝗虫啃噬殆尽的生机。
“关东……大旱两年咧,”赵老汉第一次主动开口,声音像砂纸摩擦着枯木,“去年又闹了蝗虫,铺天盖地,黑压压的……所过之处,寸草不留。
官府说是天灾,可这税……嘿,一个子儿也没见少收!”他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浓痰,那口痰落在干裂的黄土路上,瞬间被吸干了水分,只留下一个深色的印记。
越往东行,景象愈发骇人。驿路两旁,开始零星出现倒毙的牲畜尸体。
先是瘦骨嶙峋的野狗,后来是倒毙路旁的牛马骨架,最后,竟开始出现人的形状——蜷缩在路沟里,裹着破败的草席或单衣,早已僵硬,被风干的皮肤紧贴着骨头,眼眶深陷成两个黑洞,无声地望向灰蒙蒙的天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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